第36章-《愿者上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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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雾呼了一口气:“明天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,肯定有便宜的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推着推车去扶梯那边:“你不需要为面试做准备?”

    “一定需要吗?”陈雾呆滞。

    晏为炽:“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准备了。”陈雾说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周一早八,晏为炽送陈雾去面试。地点不是大院,是一处基地后面的办公楼。

    晏为炽在外面抽烟,陈雾一个人进去的,他在前台的带领下去了等候区。

    已经有一拨人在里面等了。

    陈雾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,屋里没开空调,热风把窗帘吹得往他身上打,他在那股热浪里昏昏入睡。

    有人进来,有人出去,不知过了多久,刻意压低的谈话声传入陈雾耳中。

    “哥们,就剩我们两个了。”

    “张涛?我去,真的是你啊,你不是要出国留学吗,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别提了,计划赶不上变化。”

    “经费不够啊?”

    “何止,反正留不成学了,不深造了,就在国内待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个专业国内近两年已经重视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前景能越来越好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前段时间晏家老宅也招人,你去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去,我还是比较愿意来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了,没成,见了个世面,投胎真是门技术活,有的人出身就是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见到晏家那位大人物了?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,我连大管家都没见着,只有底下的园艺师傅接待的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晏家那位大人物长寿啊,他娶了五个太太,长子老年斑都长出来了,老幺才职高毕业,这年龄差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是有晏家那权势,我一口气娶十个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不怕累死,晏家那位又不是同时娶,是离了或者病死了才娶的下一个,也没听说有养情人或者时不时冒出个私生子的,他那个层面能做到这样,我都佩服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诶,你知道晏家那老幺回来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知道,技术群里聊几趟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被废啊?”

    “这瓜早就烂了你还没吃透?  ”

    “我这几年跟教授下乡扶贫,基本都跟社会脱轨了哪知道这些,你快讲讲。”

    “别人是母凭子贵,他是子凭母贵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他一出生就是继承人,因为他妈,也就是五太太,是他爸的一生最爱,爱屋及乌。这是外面传的最多的版本,我估计还有生辰八字的原因,你知道的,越有钱越信这些。”

    “那他怎么后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弑母。”

    “下一位!”

    门外传来喊声,说话的人出去了,剩下一个也不唠了。

    过了会有来电声,那人跟师门的谁通电话,字里行间都是对这次面试的胜券在握。

    然后也轮到他了。

    窗帘后的陈雾拿掉眼镜,抹了几下快掉进眼睛里的汗。

    “里面还有人吗?”

    “还有。”陈雾戴回眼镜,起身出去。

    .

    今天这波面试的全部离去后,面试官给应聘者们的实操成绩评分时,一个头发随便用夹子固定在脑后的女人出现在这里。

    “主任,您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主任从操作台这头跑到那头,在末尾看到一颗残破的植株,手抖了抖,脸色煞白地打了个电话。

    “老师,我带到基地的那株t—032被用来当作面试素材了。”

    老人退休了,这会儿在园子里遛鸟,闻言也没大发雷霆:“为什么会出现在操作间?”

    “是我的原因。”主任内疚到无以复加,“我没放好,让实习的组员误以为是普通的紫蔺就拿去用了,两株外观相似。”

    老人问出关键:“现在是被切了?”

    “是,切了。”主任想哭。

    t系列一共只培育出两株,就是019和032。而032长期不开花,组里一直分析不出症结所在。

    主任动过切根的念头,只是植株太过娇气,很难伺候,她不敢贸然行动,因此才选择保守治疗。

    拿来基地是想放进新建的培育仓试试,谁知道出了大事。

    老人问:“切了多少?”

    “五分之三,”主任艰难道,“只留了一小块。”那应聘的下手太狠,已经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老人没指责:“拍照发我。”

    照片很快就发了过去,切割的手法粗糙,先横切后侧切,十分随便,就连切口都不整齐。更是有疑似指甲抠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除了植株,还有应聘人员写的养护方法,字不错,有筋骨。

    老人看完,说:“照纸上说的做,活了就录用。”

    主任:“没活呢?”

    “没活就扔了。”老人说,“我指的是植株。”

    主任心在滴血。

    面试官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名堂,只知道出事了,和最后一个应聘人员有关。

    本来大院只招高学历的技术人才,是余老说要面向社会民间,他为了讨好余老,就随便抓了个人凑数。

    现在他就是后悔,不该抓的。果然还是专业的做事稳重些。

    .

    陈雾出来后一直安安静静的。

    晏为炽倒着走,嘴里咬着烟看他:“发挥不好?我叫你准备,你说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再找别的。”晏为炽说,“大不了把房子卖了,我们一起睡大街。”

    陈雾垂着脑袋,答非所问:“阿炽,你母亲还活着吗?”

    晏为炽瞬间敛去脸上的闲散笑意,变了个人一样神色阴冷:“去面个试也能听到闲话?”

    陈雾没反驳。

    “活着。”晏为炽转身前行,“在疗养院。”

    陈雾走得慢,衣领浸着汗,头顶的太阳晒得要命。

    前面甩开他一大截的晏为炽停在原地,眯着眼睛,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。

    晏为炽从来没解释过这件旧事,哪怕是对发小们。

    此时却告诉渐渐走近的陈雾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?

    没有像传闻的那样做。

    陈雾给了晏为炽回应:“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身体转向他,眼眸半阖起来,声调低低的,沉沉的:“那你抱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陈雾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你的一个问题,我现在心情不好。”晏为炽捻掉指间的烟火,“你必须安慰我。”

    陈雾呆呆看他:“怎么抱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抱。”晏为炽微弯腰,牵起他的左手放到自己绷着的背上,又去牵他的右手,“剩下的自己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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